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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擅长打打杀杀,劝慰之事半点不擅长,对上这么个姑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,无奈道:“别哭了,你本来就只有眼睛好看,哭丑了眼,人就真的丑得没法看了。”
荀馥雅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脸,盖上被子怒骂他。
“谢昀你就是个混账东西!”
……
谢昀盯着月光下那一团东西,挠了挠侧脑,心想:早就知道就不安慰她了。
有的人,是数着过了多少日子,而有的人,是数着还有多少日子能过。
谢衍便是后者。
今年他已十九,上天留给他存活的时日不多。
谢昀从小敬重这个同父异母的长兄,希望他的余生能过得快乐些,于是马不停蹄地带荀馥雅赶回谢家,好让兄长在有生之年娶上妻子。
想必谢府早已收到谢昀的书信,小厮和丫鬟站在门口张望已久,那神色焦虑不安,不似迎喜。
荀馥雅还没下马车,便听到外头小厮焦急地向谢昀汇报:“二少爷怎么把人给带回来呢?大夫人很是气恼,跟老夫人正在客厅等你问话呢!”
谢昀遇事不惊慌,转身向车厢内的荀馥雅伸手。
少年的手修长白皙,荀馥雅也没矫情,握住便借势站起来下车,岂知车坐太久了,腿麻,她一时站不稳,整个人靠在了谢昀身上。
上一世他们更亲密的事都做了不少,荀馥雅自然不在意,而谢昀向来不拘礼节,并不觉得不妥,一把将人抱下马车。
小厮丫鬟面面相觑,唯有谢昀的贴身小厮岑三紧张地询问:“少爷,这位小公子是……”
谢昀言简意赅地回应:“辛月,为了路上方便,她女扮男装。”
岑三看了荀馥雅一眼,上前提醒:“二少爷,男女授受不亲,辛姑娘行动不便,让丫鬟扶持便可。”
谢昀会意,将人放下,径直走在前头:“我先带辛姑娘去长兄那,过后再去同祖母和大娘说。”
少年大步离去,丫鬟立马上前扶着腿麻的荀馥雅跟上,小厮们跟在最后头去善后。
荀馥雅仰头看了一眼头顶上那“谢府”二字,心情复杂地抬腿进入谢家大宅。
上辈子听京中闺阁姐妹提到,谢昀出身贫寒,目不识丁,乃粗鄙之人,如今看这小厮丫鬟环绕、亭台楼阁各有千秋的大宅子,似乎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。
她虽不知谢家家底如何,但瞧这大户人家的架势,这走了一炷香都不带重样的风景,院落那些名贵的花草,怎么看都是名门大户。谢昀出生大户人家,为何会目不识丁呢?
穿越九曲回廊,小乔流水,假山水榭,走了将近半炷香,他们走进一个四进四出的院子,站在主屋前面停下。
此时门庭关闭,管家与一众丫鬟小厮在门外侯着,愁眉苦脸的,像是遇见了棘手之事。
荀馥雅大致打量了一下这院落,别具一格,环境清幽,用品雅致,可见主人的心性不错。
她想,既来之,则安之,为了改变上一世的命运,只好努力成为谢昀的嫂子了。
见谢昀带人前来,裘管家本想轻轻敲门,被谢昀一把阻止。谢昀并未从正门入内,而是走到旁边翻窗而入。
他习惯性地伸手探了探汤碗,不由得微微皱眉:“怎么又把汤药放凉了?这群饭桶。”
“你骂他们作甚,是我不想喝药……咳咳……”
躺在软榻上看书的谢衍放下书籍,一脸病容。
谢昀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他跟前,不顾对方是否在看书,一把抱住他的脖颈,撒起娇来:“长兄知我今日归来,竟不开门迎接,难道我出门一个月,你都不想我吗?”
“我不是给你开窗了吗?臭小子。”
谢昀拿书打掉他的手,宠溺地笑了笑。
谢昀跟着笑了笑,端起药碗打开门,看向伺候谢衍的那两名小厮,墨眸微沉:“赶紧重新熬一碗药过来,下次再这般,仔细你们的皮!”
小厮是怕极了谢昀,赶紧拿着碗忙去。
瞧见荀馥雅安静地候着,谢昀嘴角微扬,向她勾勾手指,示意她进屋。
荀馥雅对谢昀敬重的长兄有几分好奇,不作他想,迈步而入。
还没走到两步,只听得已入内的谢昀发出愉悦的笑声:“长兄,辛姑娘回来了,这回二弟要吃你的喜糖了,哈哈。”
荀馥雅愕然一怔,谢昀在她的印象当中,是沉稳冷厉,狂妄嗜血,不近人情的。
原来他亦有如此爽朗的笑容,如此少年心性的一面。
屋子里头传来了少年中气不足的嘶哑声:“莫要胡闹。我已是垂死之人,没必要耽误别人一生,放她回去吧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“我没胡闹,是她亲口跟我说要嫁给你的,不信你去问辛姑娘。”
荀馥雅还没来得及反应,人已被谢昀一把拉进屋内。
屋内点着药香,药味很浓,熏得荀馥雅一时之间没能适应过来。